秦王府
秦王府 (第1/2页)虽是初秋,鄞郡的气候远不及上都那般怡人。这里早晚寒风频吹,每日拂晓时分,白霜蒙地,干冷干冷的。
昨夜又是一场大风,吹落秦王府承运殿屋瓦一十一片。
落瓦声惊醒昏昏欲睡的老秦头,老秦是个鳏夫,刚过了耳顺之年,身体还算硬朗,耳不聋眼不花。他儿在沈老将军麾下任职校尉,正因儿子举荐,老秦才得了替人看家的闲职,只不过这户人家是秦王家。
秦王府是旧布政使司衙门改建,占地颇广,却多为老旧屋舍。北地风烈,吹坏多少人家茅草屋顶,承运殿的几片落瓦实在算不上什么。
老秦提灯出门查看一番,见并无贼人闯入,便唤醒府内仅有的几个年轻仆役,收拾完瓦片后各自睡去。
翌日,老秦向账房报备了损失,兀自站在账房屋前的阶下,望着偌大的院子发呆,王府上下不到二十人,实在谈不上什么兴旺之家,更不必说一到夜间,四周陷入死寂,只有窗外老牛风呼呼作响。
在来之前,老秦听说皇帝不怎么喜欢秦王,他想着毕竟是皇家,再不济也比平头百姓强,然而,当他亲眼看到这破败的府邸,还是有些傻眼,堂堂秦王府还比不上太守府气派。
老秦长吁一口气,暗骂自己一句,“瞎操心”,慢慢踱着步子,往住处走去。
说起秦王,老秦头曾见过一面,是个年岁很小的年轻人,穿的是布衣,可周身贵气非常人能比,眼中藏威,待人和气。秦王见院落破败,索性平日都住在军营,甚少回府,这让府中仆役省了不少事,众人嘴上不说,心里是着实喜欢这位事少、脾气和善的主子。
秦王住在军营,还有一个原因是为了躲米太守。
太守府离得秦王府不远,米太守隔三岔五便派人送金送银,明眼人都能看出米太守巴结的意思,而秦王瞄了几眼送来的物什,笑着派人买了双倍的礼物奉还给米太守。
打那以后,米太守来的次数就少了……
老秦揉揉眼睛,收回神思,叹口气,嘟囔道,“王侯之家,能穷到哪儿去。”
刚要跨过角门,老秦迎面撞上小五儿。
老秦斥道:“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。”
小五儿不怕老秦,嬉笑着回应,“正要去找您老呢,这不太守府的人又递帖子过来,说是给夏大人和曲大人接风。”说着,将手中拜帖递给老秦。
老秦接过拜帖,笑一声,“往日米太守下的帖,没见咱家殿下放在心上,估摸这回也一样。”
话是这么说,老秦还是规规矩矩将帖子放在书房,正要催人给秦王禀报时,却撞上秦王回府。
老秦头一愣,有些稀奇秦王回来怎么没提前知会一声?
只见少年带着两个亲卫,一路目不斜视,略过他们这些人,径直往书房去了。
老秦向小五儿问了问缘由,小五儿道,“您不知道,前天钱公公回来了,还领个脸生的外乡人,殿下回来估摸跟这事有关。”
明白是怎么一回事,老秦头摸着自己稀拉的胡子,哼着小调去墙根下晒太阳。
话说回来,谢翼前日送完夏云鹤,心中惦记要处理钱盒儿的事情,他身处边城,急需通过钱盒儿了解上都城近况,于是打马回了军营,向沈老将军告假,不料被老将军留下,谢翼担心自己诓骗沈拂剑的事被老将军知晓,提心吊胆半日,及至黄昏,遣人询问沈老将军,方知老将军因事外出,叮嘱他切莫随意走动。
谢翼心中一凛,暗道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。
两日后。
沈老将军独自来见谢翼,带了一个消息。
失踪两月有余的,鄞郡前通判漆雕微,有消息了。
沈老将军面色凝重说道:“前几日巡边,在关外捡到带血的玉佩和半截袍袖,那玉佩是漆雕微的东西,四周有狼爪印和狼粪,这人约莫是被狼吃了。”老将军说完,揪着谢翼问他看法。
于谢翼而言,鄞郡的大小官员,他记不住那多人,只因钱盒儿来消息说夏云鹤被贬鄞郡,他才注意了一下鄞郡官员调任情况,记住了一个失踪的漆雕微。
他思量片刻,回道,“漆雕微失踪一事,都说他因贪墨败露,畏罪潜逃,如今更是死无对证,就算其中有隐情,岂是我等不相干的人能知道的?”
“那依殿下的意思?”
谢翼笑着道:“孤来鄞郡不足一年,平日都在军营,哪里清楚这种事情,老将军久居北地,熟悉鄞郡风土人情,在米太守面前,也能多说两句。”
明白了谢翼的意思,沈老将军笑着应下,又准了谢翼告假,此事告一段落。
得了沈老将军允许,谢翼可算松了口气,换过便服,携两个亲卫,快马加鞭回了秦王府。
一入府,奔到书房,派人去叫钱盒儿领着那人过来,谢翼不清楚林仓姓名,只用“那人”两个字代替。
等人期间,他注意到桌案上那封新拜帖,便顺手打开,看清帖子意思后,谢翼嗤笑一声,眼底染上一层阴翳,暗自骂道,“好你个米肃,躲你这么久,贼心不死,还敢算计到先生头上,想用师生之谊威胁我,真以为本王任由你们拿捏。”
谢翼若是不去,这事落在其他几个皇子耳朵里,一准参他“狂妄自大,漠视师道”,他当然得去,只是不能这么听话地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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