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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519、我

1519、我 (第1/2页)

“三清!”
  
  “三清!”
  
  “三清!”
  
  无数的呐喊声如潮水般淹没入他的心识,他张开眼睛,看到了一条条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人影,他们都长着一模一样的面容——他们围拢在他的身躯周围,不断呼唤着——
  
  “三清!”
  
  “回来!回来!回来!”
  
  “该望见真正的我了,回来!”
  
  “三清?”
  
  他重复着这个无数人对他的称谓,迎着那些人炙热的、盼望的眼神,他忽然嗤笑了起来:“我怎么能名为三清呢?
  
  我名为午!
  
  是苏铨和郑春芳的儿子!
  
  我不是三清,从来不是!”
  
  轰!
  
  轰隆!轰隆!轰隆!
  
  伴随着苏午毫无掩饰的轻蔑嘲笑声,那围拢在他身畔的一条条人影,都乍然间崩碎了,化作无边的黑暗!
  
  汹汹黑暗,聚敛作一口口黑洞,环绕在苏午身躯周围,那些黑洞疯狂坍缩着,‘三清神韵’便如一道道银河般从黑洞中喷薄而出,绞缠住苏午的手脚,浸染着他的脏腑,要将他拉扯进那一口口黑洞之中,磋磨成三清的无数个‘我’之一——哪怕苏午已是一尊完人,此时进入三清体内,落入被三清消化的进程之中,也无可逆转此般趋势!
  
  一口口黑洞之中,浮现出一张张三清的面庞。
  
  它们盯着苏午周身各处,徐徐开声:“你将‘我’的肠子拿去了,据为己有;
  
  你将‘我’的脚掌拿去了,据为己有;
  
  你将‘我’的兵刃拿去了,据为己有;
  
  你将‘我’的心识拿去了,据为己有……
  
  你现在该把它们还回来,还回来罢……”
  
  轰轰轰!
  
  一口口黑洞竞相覆盖上了苏午的身躯,他的肠子开始痉挛,足掌从躯干上脱落,性识就此出离躯壳——从他体内游曳而出的肠道、独足、性识,以及傍身的一柄黄铜法剑,都被黑洞吞吃。
  
  诸样器官、物品居于几口黑洞的中央,伴随着那几口黑洞疯狂坍缩,它们崩解作一缕缕最为纯粹的完人气韵!
  
  这金红色的完人气韵充塞于黑洞之中,与黑洞交相浸染!
  
  ——三清未能将本属于它的这几样物什,尽皆转回它们本来的模样——它不能将苏午的肠子,转为三清之肠,无法将苏午的足掌,转为三清之足……就连那只是才从它掌中脱离的三清法剑,被苏午拿捏过以后,便渐化成了苏午的兵刃!
  
  哪怕它将它们疯狂碾磨,使那般完人气韵,崩解作一粒粒金沙,崩解为最本源的事物,可这最本源的事物,仍旧是‘苏午’,与最本源的三清诸我,泾渭分明,无法相融!
  
  轰!
  
  诸多黑洞簇拥着苏午的身躯,苏午的身躯各个部分,尽皆崩解作了一股股金沙。
  
  金沙汇集成海,流淌于诸多黑洞之间,与黑洞中踊跃的三清之我泾渭分明。
  
  轰隆隆——
  
  一口口黑洞仍在运转,仍在试图磨灭去苏午之我,使之归于三清之我。
  
  ……
  
  杨柳依依,惠风和畅。
  
  清澈小河行于河道之中,河流两岸,遍是金黄。一丛丛沉甸甸的麦穗弯着腰,随这一阵清爽的秋风摇摆。
  
  小河边,柳树下。
  
  一穿着宽大道袍的黑面虬髯道人,此时正脱下鞋靴,将双脚踩入河水中,濯洗过双足以后,他倍感凉爽,哈哈笑着,踩着河边绒绒的野草,站起身来,解去外袍,将随身的法剑也掷在一旁,打着赤膊,把道袍丢进河水里随意过了一遍水,紧跟着就把道袍拧成一条粗绳索,在自己前胸后背上磨蹭搓洗起来。
  
  他这样洗了一阵,尤觉得不过瘾,便提着手里的道袍,举目四顾——河堤上有一道缓坡徐徐而下,此时,正有一道高大身影从那缓坡上迈步走下,径自往虬髯道人这边走了过来。
  
  “嘿!
  
  小崽子是不是趁这时候来偷庄稼的?过来,过来!”
  
  老道看清了那走下河坡的青年人面容,他拧着眉毛,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,朝那青年人连连招手。
  
  那青年人面上带着笑意,并不在意他随口道出的诬陷之语,依旧徐徐而行,最终站到了老道的跟前。
  
  道士将人上下打量一番,便同青年说道:“你在这里替某守着,别叫哪家的大姑娘小媳妇近前来,惊着了她们。
  
  老道在这里河里洗个澡!”
  
  他与那青年人素未相识,却自然而然地向对方提出了要求,好似一切本该如此一样。
  
  而那个青年,对于他的要求竟也没有拒绝,笑着答应了一声:“好。”
  
  随后就靠坐在柳树下,帮着老道看顾周围,避免有人突然闯入此间。
  
  老道在陌生人面前,倒也没有丝毫忸怩,他解开腰带,脱下外裤,只穿了一件里衣,就纵身投入河中,在河中扑腾了一番,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,而后上了岸,随手烘干衣裳,开始与那青年人搭起话来:“某看你不像是本地人,你是哪里人啊?
  
  来这做甚?”
  
  “我确是外面来的,今下特意为你而来。”青年人笑容温和,看着黑面虬髯老道,眼神里藏着些许感慨。
  
  “为某而来?
  
  来干甚么?投师学道?”虬髯道士听到青年人的言语,却也并不惊讶,他早也见惯了这样的场面,像这个青年人一般,追了他一路想投在他门下的年轻人,从来不胜枚举。
  
  这时,青年人却摇了摇头:“并非如此。”
  
  “哦?”老道一挑眉,起了些丝兴趣,“那是为甚么?”
  
  “为一个名字。”
  
  “一个名字?”
  
  “你叫什么?”
  
  “某是三清。”
  
  “我叫什么?”
  
  “天下人人,皆是三清。你不也叫三清么?若非早知汝名,某先前便问你名姓了。”
  
  “我不叫三清。”
  
  “你不叫三清——”老道把话说到一半,忽然顿了顿,他瞪着眼睛看着苏午,“你怎能不叫三清?”
  
  “我缘何要名作三清?”
  
  “天下人人,皆是三清。”
  
  “天下人人,缘何会皆是三清?”
  
  老道被青年人这连番反问激得有些恼了,即向对方斥道:“你这崽子莫不是在抬杠?
  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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